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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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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外面走進兩個人來,後頭的那個是龐佐,前面的那個一身破敗的灰布短衫,眼神陰鷙,一只胳膊鼓掌時動作生硬,細看手掌,竟是鐵鑄的。

“是灰丸!”風月提醒道。

瀾偌冷笑:“不愧是被砍了一條胳膊四處鼠竄的灰丸大人,果然名不虛傳。”

風月到:“還跟他廢什麽話,他設計引我們過來,又生怕我們發現埋伏不敢設陷,後手定然正在路上,不如先把他殺了。”

“哈哈哈哈,不愧是淩冶王的女人,成長得很快嘛。”灰丸再次撫掌大笑,“只可惜,他們已經到了。”

他剛說完,石室兩邊的通道同時湧入密密麻麻的小妖。

這些小妖又有何懼?正當風月揣測之時,最先進來的小妖軀體“嘭”的一聲炸開,緊跟著第二具、第三具,無數小妖的軀體接連自爆,留下一顆顆形狀各異的碎石塊在空中飛舞盤旋,形成一個法陣,將風月、瀾偌包圍起來。

風月同時聞到了犼獸和魔祖的氣息,慌忙提醒:“師父,他們將犼獸的神力轉嫁到魔核上了!”

瀾偌將靈力往周圍一探,不禁叫苦:“糟糕!空間縫隙被魔核堵住,咱們用不了空間法術了!”

風月卻不急:“堵就堵,先殺了灰丸,直接從大門出去!”

瀾偌大叫:“逆徒,你師父什麽樣你不知道?”

風月一想也是,瀾偌空間之力超絕,練就了一身利用空間法術四處亂跑的本事,隨時隨地都能逃命,打架卻不怎麽在行。

顯然灰丸知道這一點,所以算計好用魔核堵住空間縫隙,只帶了龐佐就敢來。

這時風月又感應到煉魂燈裏的聲音,水綠哭著說自己不知道會這樣,又讓他們小心灰丸的鐵爪。

這倒不用她提醒,風月已然領教過那鐵爪的厲害,上次在紅葉嶺,就是這鐵爪剝了她的鱗,害她那麽久都沒恢覆過來。

今日正好,新賬舊賬一起算!

“師父,灰丸交給我。”

話是這麽說,風月提劍攻過去,卻在臨近灰丸時虛晃一劍,轉頭朝龐佐打出一道暗器,與此同時閃身避過灰丸的攻擊。

龐佐躲了一下,發現啥事沒有,一邊掠向瀾偌一邊同風月調笑:“王後時時刻刻記掛著我吶,龐某榮幸之至。”

誰料他剛說完,身體裏的血液忽然像是凝成了冰,緊接著只聽“砰”“砰”“砰”數聲,他的胸口、脖頸、腹部、右臂,忽然出現七八個血洞,一時間血肉橫飛,立時栽倒在地。

瀾偌撫掌笑道:“好徒兒!”

“不用謝。”風月謙虛一句,提劍擋住灰丸的鐵爪。

剛才那暗器是她自創的無極雪明針,無色無形,乃是用靈力凝結而成,對手一開始無法察覺,只待那些凝結為針的靈力進入對方身體,將血液凝成冰,再一起引爆。

若是遇上淩筠灼或玄風那樣的強敵,自然不夠用,但對付龐佐這種小小的山大王還是沒有問題的。

果然,龐佐掉落在地後第一時間運氣自查,發現經絡有異,被炸開的地方仿佛一個巨大的黑洞,不但阻遏他使用靈力,還讓他身體裏的靈力不斷流失。

“王後好狠的心,待會活捉了你,今晚便做成夫妻,到時叫你知道為夫的好處!”龐佐一臉腌臜汙穢的笑,爬起來覆又攻向瀾偌。此時雖然靈力運行不通,但也只是消減他的實力,他並非不能戰。

風月再顧不得龐佐,一心應付灰丸。

白虹比影照月差之甚遠,但也算是一柄好劍,只是應對灰丸這樣的陰毒貨色還不夠。

左支右絀交手十餘招,風月逐漸勢弱,稍有不慎便會被鐵爪索命。她心下焦急,化作龍身一口龍火噴過去。

灰丸沒防著她突然變身,閃躲不及,左肩被龍火燙掉一塊皮,頓時惱羞成怒,猛撲過來。

他氣勢淩厲,爪上氣勁隔空襲來,風月也硬挨了一擊,背上龍鱗立時翹起一塊,疼得她怒吼一聲,又是一口龍火噴過去。

灰丸眼中露出訝色,沒想到她竟能硬抗自己的全力一擊,再看她龍身,竟比上次長大了十倍不止!

看來得速戰速決了。

灰丸冷笑一聲,掏出一根丈長鐵棍,直向風月飛去。

那鐵棍附有犼之神力,瞬間穿透風月的防禦結界。

一聲“淒慘”的怒吼響起,瀾偌正要擺脫龐佐前去救援,便看被打倒在地的小白龍忽然變成通體赤色,渾身冒著白色火焰。

業火?瀾偌心下驚異,業火是真龍之火的第四層,上次他在禦沼宮見風月噴過,但那只是絕境之下激發的曇花一現,這幾個月跟著他修行,從未再出現過,沒想到今日再次重現。

“師父!”

只聽她叫了一聲,瀾偌便感覺到四周妖力波動驟變,心中警覺,再不顧龐佐,揚手在空中劃了道口子,趕忙躲進去。

下一瞬,赤龍怒吼一聲,白色火焰瞬間將整個石室吞噬,龐佐跟灰丸根本來不及躲,一下子變成兩個移動的火球。

漫天大火中,赤龍一爪拍向灰丸,五趾狠狠勾進去,再往外一扯,將他整條胳膊卸了下來。

灰丸的慘叫在整個山洞中不斷回響,風月聽得歡喜,又是一爪,直將對方一雙眼珠給挖了出來,轉手扔到煉丹爐中。

想到自己的同族曾遭受過怎樣的迫害,風月心中怒火更甚,飛在空中四爪並用,直將對方撕成兩半。

消滅敵人的暢快讓風月越發興奮,轉頭找上龐佐,龐佐預感不妙,一邊慘叫一邊求饒,求她放過,表示自己可以帶他們去解救關押在此處的藥靈。

盡管殺紅了眼,但風月尚有一絲理智在,一爪將龐佐的身體抓出數道寸深的血痕,才收手滅了龍火。

當龐佐倒在地上時已經奄奄一息,身上爪傷混著燒傷,沒有一塊好皮。

瀾偌從空間裏跳出來,見風月已變回人形,周身卻還燃著白色火焰,不禁欣喜:“好徒兒!不久之後,你就能以人身駕馭龍火了!”

風月倒沒太自得,方才她是借了煉魂燈中凈化過的靈力,否則她的龍火不足以發揮如此威力。不過於此戰中修為大進,也算頗有收獲。

隨後兩人押著龐佐,在山洞更裏層找到關押的十幾只藥靈。

風月說話算數,饒了龐佐一條性命,但並沒放了他,而是將之關進煉魂燈裏,讓他日日夜夜與那些未凈化過的魔氣相伴。她放過他,那些沒有靈智的魔氣可不會放過他。

救出那些藥靈後,瀾偌忙著為他們找歸宿,風月則將帶著水綠回冥幽。

一路上水綠未曾提起周鑄,似乎已經並不關心他的生死。

直至回到刑昭宮,她不肯出來,風月才發現她有點不對勁。

風月跟她說他們現在的住處是一個隱蔽在刑昭宮的獨立空間,花鳥蟲魚、山水樓閣,應有盡有,宛若一個小秘境,絕不會有人來打擾。

水綠還是不肯出來。

直到當天傍晚,她終於繃不住在煉魂燈裏大哭起來,一邊哭一邊向風月傾訴,說她親眼看到同族被扔進煉丹爐裏煉化。

他們驚恐、慘叫、奮力掙紮,但一切都於事無補,最終全被煉成一團白霧,被收進一個瓶子裏。

同族的慘狀風月已經在幻象中見過,很能理解水綠的心情,但往事不可追,悲傷過後,她更在意玄風要拿被煉化的藥靈去做什麽。

水綠哽咽道:“我不確定,我只知道那個玄風已經用上了,因為有一次我聽到灰丸對龐佐說還不夠,還需要很多。”

風月問:“所以他們逼你回到師父身邊,讓你通過師父找到其他同族的下落?”

“對,他們一開始用周鑄威脅我,見我不肯,又帶我去見煉丹爐裏的同族,說要把我也扔進去。見過同族的遭遇,我豈會如他們的意?後來周鑄也開始勸我,我……看錯了他……”

對此風月真的是怒其不爭,但那些都過去了,她仍保留對這位同族的憐憫。

她修習空間法術後,便在煉魂燈裏造了十數個不同的空間,用來放魔氣和從其他妖怪那裏搜刮來的妖力。

既然水綠不願出來,她也不強求,反而給水綠所在的那個空間添置了一些家具擺設。

經過這次桫欏谷之行,風月手上沾了敵人的血,越發無法從平常的修煉得到滿足,一日不打架就手癢。

獨自在刑昭宮呆了五六日,她實在忍不住,主動暴露行蹤,跟淩筠灼派過來的大妖打了一架,完事後又為他們療傷,修為提升翻倍。

她曉得了這幫子大妖的用處,越發囂張,有一次直將他們追殺到落星城,又與桑無打了兩天兩夜才罷休。

王後發狂的消息很快傳到淩冶,數日後,風月在刑昭宮外面見到了闊別已久的前任夫君。

“你來幹什麽?”

她穿著那身護心麟做的杏色衣裳,站在高高的破城墻上,衣袂飄飛,發絲也被吹亂,只露出半張精致的小臉,乍一看,頗有幾分大妖風範。

男人淡淡一笑:“總也不回信,我還以為你的手只顧著打架,字都不會寫了,特來教教你。”

“誰要你教?”風月嘀咕道,他風塵仆仆趕來,自然不是真要教她寫字,“不說實話我走了。”

“天諭秘境即將墜落,我必須提前化翼,不能再追著你跑了。閉關之前……想看看你。”

“你……”風月的神情逐漸凝重。他說提前,說明根本還沒準備好,提前化翼意味著風險,一個不註意便是上次在淵底的下場。

“天諭秘境墜落跟你有什麽關系?就算化翼成功,你就能打開天門了?”

“總要試一試。”

風月冷然一笑:“那祝你心想事成,待你飛升天界,我每日給你燒三炷香,可要記得保佑我啊。”

“知道我想要什麽嗎,就祝我心想事成?”

“怎麽不知道?”風月歪著頭看了他一會兒,忽然又是一笑,飛到他面前,拉過一縷暗紅色的頭發,繞在指尖把玩,“我離開這麽久,找到合適的王後了嗎?”

男人低頭看她,眼神繾綣,又帶著幾分戲謔:“自然早就找到了,只是她不肯回去,還將我派來的那幫屬下打了幾頓。”

“那說明人家沒看上你。”風月一本正經道。

“哦?是嗎?”男人沈下臉。

眼看他要生氣,風月忽然問:“這些日子有沒有找過別的女人?”

男人諷刺一笑:“自然有的,每天寫信,人家就是看了不回,顯然是個十分不知禮數的小妖怪,或是字寫得太醜,不好意思……”

“呸!你才寫得醜呢!”風月聽得火起,拿手打他。

男人卻只是笑,末了將她緊緊擁在懷裏,一呼一吸皆是日思夜想的氣息,這便是現在他想要的。

……

冥幽上空天罰壓頂,連化玉裏面也是暗沈沈的。

沒有陽光,風月不喜歡。

她比身邊的男人要醒得早,睜開眼,微微仰頭。

她喜歡他暗紅色的、像楓葉一樣的頭發,也喜歡他俊朗的眉眼,還有他溫暖懷抱帶給她的安全感。

所以她舍不得他死,也不願他為化翼折損半條命。

冰骨血玉髓在掌心慢慢融化,她將手掌按在他的後背處,讓血紅色的光芒一點點浸入他的身體。

這感覺與她平日為他療傷的感覺略有不同,男人睜開眼,問她:“什麽東西?”

風月笑了笑:“你想要的東西啊,幫你心想事成。”

男人略一思忖,明白過來,“你覺得我想要這個?”

風月看著他笑:“你大概更想要我吧?有了我,我身上的東西不也成你的了?”

男人眉心微皺,翻身將她壓在身下。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,對峙片刻,他忽然低頭,狠狠吻上她的雙唇。

再沒有比這張嘴更能傷他心的東西了。

親完捏住紅潤的小臉,咬牙道:“我活了兩千多年,雙親離世後,獨行也好,為王也罷,自始至終,能讓我放在心上的,唯有你這個傻東西。”

風月先是一楞,旋即罵道:“你才傻呢,你和你那幫淩冶妖怪都傻,大傻子!”

淩筠灼悶聲笑,欣賞完小妖怪跳腳,在她白嫩的額頭上落下輕吻。

“等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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